“哎……谁能想到，我们竟然会走到这地步。”慕婉晴幽幽叹息。

禾火的背影微微颤抖，但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慕婉晴手中出现噬魂焰的时候，甩手丢出一把魂刃，飘至慕婉晴的额前，对准了她。

这是那柄在血三脑袋上开了洞的魂刃，也是把血二捅成了筛子的魂刃其中之一。

它上面却没有任何血迹，神圣洁白如初。只是那浓厚的杀气，还是在慕婉晴的额头上，刺出一颗血珠。

“走吧，我真的不想对你出手。”禾火仍旧背对着慕婉晴。

“嘻嘻，那就是说你心里还是有人家的。”慕婉晴并不打算离去，嬉笑道。

“没了。难道你么听过，‘多情实本无情，滥情更是绝情的说法么。”禾火冷笑道。

“嘻嘻，想不到那双生双杀鬼还是能够影响你的性情的，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慕婉晴似乎是在给自己的退缩找理由。

不过这句话在禾火听来，却是如同晴天霹雳。因为先前他试探抽取碧落魂躯内的记忆时，就发现被禁锢的碧落魂躯，竟然隐隐有与自己灵魂融合的迹象。

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碧落真的是鬼族送给猎妖师的礼物，那其目的可就耐人寻味了。

只要是魂魄，无论是灵魂还是厉鬼，在猎妖师眼中，都是火肥，并没有其他分别，但慕婉晴的话，却似乎是在向禾火透露什么。败独壹下！言！哥

然而，此时已经隐隐站到了对立面的两人，所有的对话，又有几句能够相信呢。

毕竟，这双生双杀鬼，乃是云西去点名要的。

虽然还不知道云西去要这两只厉鬼王到底要做什么，但这一路上开始的各种阻拦，却让禾火的信心更坚定了。

他已经是问道初境的大能，就连赶尸派的镇派血尸都被他送入阿鼻狱，在同代同龄人之中，几乎无人能出他左右。

甚至一直稳稳压制他的慕婉晴，现在都隐隐露出对他的恐惧。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自从老大爷不幸离去，禾火给自己的目标，便是不断地变强变强再变强，然后他也一直在变强的路上。

“可是，为何慕婉晴的一句话，就让我差点乱了心神……”禾火眉头越皱越紧。

“我追求变强，难道也错了？”禾火缓缓转过身，挥手间又一道魂刃出现在慕婉晴身前，对准了她。

“每个人都有追求变强的权利，但变强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我，我付出了二十年的青春，换来了能够一只手就灭掉你的力量，但我竟然对你下不去手……”慕婉晴眼中紫芒缓缓流淌。

那是蕴紫电于己身的大威能，挥手间体内的紫电会无视距离和空间的阻隔，瞬间将对手毙命，化为灰烬。

“你一只手就能灭掉我，我动动念你的手就没了。”禾火丝毫不在意慕婉晴的威胁，淡淡的说道。

“你竟然在跟我争强好胜，哈哈哈，师傅的算计看来是起了效果。宫禾火，你已经再也不是那个单纯的小青年了。送愿师不再单纯，开始疯狂追逐力量，你与我师尊年轻时候，何其相像啊！”慕婉晴脸上有着浓浓的笑意，映在禾火眼中，就如同强冻剂，让他不寒而栗。

“与云笑天很像？你从一开始接触我，就是想把我引到他的轨道上。”禾火眼中的冰冷越来越盛。

“不用引导，你本就是他的再现。他曾经是鬼族在这片土地上的代言人，而在他陨落之后，应命而生的便是你！”慕婉晴笑得很满足，很灿烂。

“我是送愿师世家，不是什么鬼族代言人。”禾火嗤之以鼻。

“我不跟你争吵那些，不过鬼族曾经要求过师傅，不能伤害你，而且鬼族曾经亲自拜访过云西去，目的自然也是为了你……”慕婉晴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柄魂刃在她优美的脖颈曲线上，画下了一道血线。

那是极薄的一丝血线，薄到仅仅伸出一丝血就凝固了。

但那是禾火的意志，它的出现，表达的是对慕婉晴的警告或者提醒。

它是让慕婉晴知道，禾火随时可能会向她出手，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更重要的是，要告诉慕婉晴，就算她能够操纵紫电，但依旧躲不过禾火的攻击。

慕婉晴抬手摸了摸脖颈之上的血线，眼神渐渐变得朦胧起来。禾火已经无法从她的那双媚目中读到任何内容，甚至无法感受任何情绪。

“你真舍得……好狠的心！”慕婉晴眼中似乎有泪水，但并没有流下。

“我向来就是个狠心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在涂涂家里时，你应该就了解了。”禾火的眼神里也空无一物。

慕婉晴怔怔的看着那双再也没有自己倒影的瞳孔，突然就心塞起来。

一阵风撩过，最终还是从她的眼角，偷偷带走了些什么。

两个人就那么对立着，对视着，却又竭尽全力，先要从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然而，从对方眼中看到的，都是空洞的绝望，两个人的心，渐渐的冷了下来。

眼神中不再有任何的纠缠和羁绊，两个人同时伸出一只手，向着对方点出一根手指。

慕婉晴的手指上，紫芒一闪，禾火的左肩便出现了一个焦黑的血洞，完全贯穿。

禾火的手指依然坚挺的指向慕婉晴，但慕婉晴身前的那两柄魂刃，没有任何移动。

“女人心，果然最狠。”禾火嘴角开始流血，但他一动不动，眼中满是哀漠。

哀莫大于心死，哀漠大于绝情。

慕婉晴抬起另一手，轻抚那柄差点贯穿了自己心房的魂刃，似乎从上面依稀感受到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小青年时，他身上的那种帅气，自信和阳光。

帅气她从来不需要，自信她更是比任何人都要足，只是，游走于阴影之中的猎妖师，对阳光却终是可望而不可及。

小草需要阳光，大树需要阳光，生命需要阳光，依赖阴影生存的猎妖师，也需要阳光。

所以，慕婉晴不顾一切的接近禾火，吸引禾火，努力想要从他身上，获得哪怕一丝丝的阳光。

哪怕他已经分出了许多阳光给另外三个女孩子，她不在乎。为了他，慕婉晴心甘情愿的不断崩坏自己身上的记忆和法力双重枷锁。

尽管她知道，每一次崩坏封印，就意味着与禾火的距离远上一分，但这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