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生生世世都不分离。

他终于从冗长的梦里醒来，有人在轻轻的挠他的掌心。黎恒侧过头，舒婳咧着嘴冲他笑，“小食物。”

他们四周还是一片黑暗，所以还是在无间地狱里头。他心情有些糟糕，原先他并不想要她这么早就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事情，没想到还是给她知道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变故，你打算瞒我到多久？”两个人都坐起来，舒婳盘腿坐在他对面，“你没有死，你也不是个凡人，你就是我那未婚夫。黎恒，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我想掐死你！”她朝他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但是却没有用力，“可我一想着要是你死了，我兴许又要拼命掉眼泪了。我舍不得，我情愿我自己去死。就像当初的清菡那样，宁可自己变成僵尸也不愿意沉烨在黑暗里沉沦。”

因为失去过，明白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所以重新得到的时候才会小心又珍惜。没有人会比她更明白了，她搂住他的脖子，头抵在他胸膛处，“你这该死的！你让我伤心了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我到底为你哭了多少回，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着我要给你报仇。可是报完仇了呢？黎恒，我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

“你以后再也别离开我了。”她的眼泪渗进他衣服里，也渗进他心里。黎恒抬手抱住她，舒婳用力捶了他一下，“再不许用死来吓唬我了。”

地藏王菩萨带着谛听慢慢出现，整个空间都被划亮。黎恒拉着舒婳恭恭敬敬的行礼，地藏王菩萨微笑，“这你们之间的缘分，旁人干预不得。”

“既然我当初见过他，为什么我会忘记呢？”舒婳想不通这一点，“我其实也不懂，诛仙阵不是白泽开的吗？”

“是他开的不错，不过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其实这个阵吧本来也就没那么稳，早晚都是要出事情的。那犼呢活着的时候本事很强，也很会诅咒，这种种因素叠在一起，这大阵自然就维持不住了。”谛听碍于地藏王菩萨在，总算没有那么不耐烦了。

不过它解释的也是东一句西一句，“诛仙大阵怎么来的一看你们就不知道吧！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五方大帝吧还没有这么和谐，都是你一边我一边的，有一天闹得比较凶，其中一方呢打算去下界自立门户。但是呢另一边又觉得他到了下界以后会连同凡界跟妖界一起来对付他们，所以他们就想出了一个法子，共同创造出了诛仙大阵。”

这件事舒婳跟黎恒确实是从来没有听说的。谛听抖抖腿，继续说：“结果可想而知，人少的打不过人多的，不过的人多的那一方也没有讨到好便宜。死去的那一方大帝凝聚所有修为在临死之前留下了一个咒，开启诛仙大阵需用一个人来血祭。白泽那一次，那小仙子的修为实在不够看，所以九重天的神仙只是沉睡。”

但是白泽放走了万妖志内所有的异兽，他一直在暗中为难他们，他打的什么心思他们都知道。

“你说你杀了人家半个族，你还不允许人家怨恨了？”谛听没好气的瞧着黎恒，“那时候虽然人家白泽还没出生，可是仇恨是会延续的。白泽一族后来除了他被全灭了，他心中自然更恨了。他其实倒是有机会放下的，　结果他爱的女人又跟着你走了，新仇旧恨，他当然恨死了你。”

谛听的话说的实在算不上动听，不过仍旧说的他们两个人很羞愧。尤其是黎恒，“这是我犯下的杀孽，我当年一念之差屠了他半族，他恨我也是应该的。”

“他心中有邪念，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事出有因，你种下了因，他得了果，本该就是这样。当时你们二人相爱，他心生歹念，想法设法让天族公主下凡助战，结果叫她堕成女魃。你本想以一己之力去酆都将她带回来，也是他从中作梗，以至于你被众神施压禁足，后来更是他为了杜绝你们之间再有瓜葛，篡改了你们的记忆。”

他们很有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舒婳想到上一次被白泽篡改了记忆的事情，“这种事我说他怎么做的这么老道，原来是个老手了。”

“他心中仇恨太多，若想他回头实在太难。”地藏王菩萨惋惜不已，“女娲娘娘曾说过他天赋极高，倘若心性在好一些，只怕不日也会有一番作为。”

他们在无间地狱里看清自己了自己的过往，舒婳在紧要关头还是准备返回，决心留在他身边。这便是菩萨给他们的考验，不难，也不过是想瞧瞧他们之间的情爱到底有没有那么深刻。

“放下也是拿起，拿起也是放下。”地藏王菩萨摊开掌心，“只愿你们二位之间感情坚固，这三界芸芸众生还须得靠你们了。”她掌心里迸射出一条佛光来，那佛光延绵的很长，那是出去的路。

她想起了那百鬼夜行的事情，自然要求助菩萨。地藏王已然明了，“我已算到了，我会让谛听跟着你们去。”

就这样他们两个带着谛听离开了无间地狱。重新站在地府的地面上，这种感觉让人有些莫名的心安。谛听哼哼两声，“要不是菩萨算到了，你以为你们能这么容易就找到她？要我说都是你们惹出来的事情，就该把你们关在地狱里头万万年都出不来。”

这狗东西一直对他们怀有恶意，舒婳在无间地狱里头还能看在地藏王菩萨面子上忍一忍。现在出来了，她可是忍不住了，“我们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我在九重天好好的做公主，要不是白泽，我怎么会下凡，还成了女魃！”

“你体内本来就有成为女魃的契机，要不是你男人灭了人家半个族，人家也不会一直怀恨在心啊！”谛听之所以这么不待见他们，完全是因为它同白泽一族有些交情。

谛听跟白泽都是代表祥瑞的神兽，它没有跟随菩萨之前，白泽一族待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