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那些人把我们奉为信仰，希望我们能保佑他们。可是在这样水深火热的时刻，你只想着自己，半点都没有替他们着想！你那未婚夫狴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够独自斩杀妖兽了，而你呢！”

她面色涨红，一句话都不肯说。她说不上来原因，可总有一种万一下凡就回不来的预感了。天帝瞧她这样到底有几分不忍，歇了火，大掌罩在她头顶，“婳儿，你是父君最疼的孩子，父君怎么可能叫你去送死。不过是下凡去稳定军心，你的法力父君也一向骄傲，更何况父君随后也就下去了。”

她嘟着嘴，泪珠聚集在眼眶里，半响才落下，“那好吧！我下凡就是！”

可是她再也没能够回来。舒婳面色突变，一鞭子挥过去，那画面顿时消散了。她想起往日种种怒火中烧，委屈愤怒绝望齐齐涌上心头，一鞭又一鞭，将整个殿都打的七零八落。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鞭子从手中也滑落下去。舒婳捏紧了拳头，深深呼吸了一口，“该结束了！”

这些都是故意产生出来让她乱了心神的。舒婳不傻，她不可能一直沉浸在其中。此刻发泄完了也就清醒了，她将全部力量凝聚在右拳，张大嘴发出怒喝，一拳重重砸在地上。

就像一拳砸在了玻璃上，先是出现一道裂痕，画面逐渐碎开，整个寝殿也慢慢破碎，最后一切归于平静。什么九重天、什么长安殿，统统都消失了。

她好端端的站在楼梯上，头顶上的感应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她往下走了一层终于看见了熟悉的安全出口。

从楼里出来后她抬头看天，天空中果然挂着一轮血月。她蹙眉，血月一出，必然会妖孽丛生。她掌心内侧的灼痛感加强，舒婳也不再耽搁，赶紧往刑警队那栋楼过去。

“就赌你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你都一如既往的爱她？”她来了几分兴致，“如果在这之后你还能毫无芥蒂的继续跟她在一起，就算我输，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开这个咒。你觉得怎么样？”

舒婳一靠近刑警队大楼就觉得不对劲，妖气实在太重了。原来不是厉鬼，而是一个强大的妖，怪不得能够到警察局作乱。她下意识的去摸手腕，什么都没有摸到，这才想起来那一次在淇河大墓里头把手镯给了黎恒。

没有镯子，只能全场用鞭子了。舒婳跨进大楼，明显感觉到了这里跟之前那栋宿舍楼一样，这种不是结界也不是鬼打墙，她说不上来，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依旧从楼梯上去的，一直保持着警惕。办公室是在六楼的，她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楼道里灯光忽明忽暗，她捏紧了鞭子，往前迈了一步。

走廊尽头的地上躺在一个人，舒婳以为是黎恒，加快脚步跑过去。在发现是段白后她松了一口气，她拍拍段白，“醒醒！”

“你真的不知道舒婳的身份？”苏妲己连叹了三声，“你们这些凡人真是天真，不晓得自己爱上的是什么，不过你要是晓得了，只怕要吓死的。”

黎恒收紧拳头，“我喜欢她，和她是什么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哦？是吗？”她静静地瞧着他，仿佛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苏妲己忽然就笑了，“男人的话有几分是真心的？说到和做到永远都是不一样的。”她再次叹息，“说得好听，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

段白迷迷糊糊的醒来，“舒婳？你怎么在这里？头儿呢？”

舒婳把她扶起来，环顾了一眼周围，她并没有发现背后段白诡异的眼神。舒婳咬住嘴唇，黎恒不在，他到底在哪里？

“段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跳闸了，小何出去看，可是好久都没有回来。我就出去找他，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后来我就晕了。”段白捂着脑袋，很费劲的回忆，“我看见的那个不是人！舒婳，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段白的手因为害怕就攀上了她肩膀，舒婳不大喜欢不亲近的人触碰自己。她没回头，伸手就想拂开，可是一接触到段白的手她就觉得不对劲。舒婳猛地回头，“你不是段白！”

“我怎么不是段白了。”段白咧开嘴角，笑容妩媚又魅惑，“我不是段白，又是谁呢？”

舒婳捏着她的手腕，厉声道：“少跟我装蒜！黎恒呢？你把人给我交出来！”

段白也不恼怒，就任由舒婳捏着她的手腕，“你说那个凡人？被我杀了啊！他的灵魂太纯净了，很是滋补呢！”

舒婳反手就是一个巴掌，“贱人，你再胡说我就扒了你的皮！”她把人推在地上，拎着段白的领口，“我不管你是谁，但是黎恒是我的人，我不让他有事，他就不准有事！”

她挑起段白的下巴，指甲轻轻刮着段白的小脸，“你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我舒婳说出口的话绝不会食言！”他一用劲，段白的脸马上就出现了一道血口子，血一直往下淌，弄得一张脸都怪可怕的。

“我没有撒谎啊！那个凡人的滋味真是十分的美好，你居然还能一直放在身边不享受。”段白昂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来，她语气十分欠揍，分分钟都在激怒舒婳，“你该不会真的对那个凡人动了心吧！堂堂一个女魃，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凡人，死了不就死了嘛！何必要这么着急上火？”

“住嘴！”舒婳冷眼看她，内心压不住的怒火，“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咬死你！”她亮出獠牙，“黎恒呢！”

段白迎着她狠厉的目光，笑容加深，并无半点畏惧，“我说他被我杀了，我将他开膛破肚，先吃了他的心脏，再喝光了他的血……”段白表情狰狞，难以置信的望着舒婳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