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幸福的花开
作者:消夏 | 分类:现言 | 字数:21.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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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锅粥的情缘
说来也算有缘,凌双在爱中挣扎沉浮,不能自拔,毕业后便耽误了一年。等到筋疲力尽,心灰意冷,终于决心回到象牙塔,继续自己未完成的梦想时,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曲盈盈,自己本科时的舍友。
激动之情自是溢于言表,交谈之间才知道原来曲盈盈毕业后回到本地,在一家私企做小职员。本来和一直分隔两地的男友团聚是件开心的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厌恶公司里的尔虞我诈,且自己的才能在那里丝毫得不到施展,整日郁郁寡欢,最终不顾男友的劝告,毅然决定考研,
“那你男朋友怎么办?”听完盈盈的述说,凌双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想当年让她能奋不顾身投入这场飞蛾扑火的感情中的原因之一,就是盈盈和男友分隔两地却不离不弃的那份执着和甜蜜。
“能怎么办,我不听他的劝告,分了呗。”盈盈说这话时,眼睛望着窗外,语气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双手紧握着桌子上冰凉的水杯,沿着她手掌的周围立时蒸腾出一圈水气,氤氲了两个人的视线。
心底对爱情的最初信仰轰然倒塌,击碎了她唯一的憧憬,那感受可想而知。
“你呢?你那一锅粥的情缘还在吗?”看她不说话,盈盈了然的轻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咬牙切齿,“爱情都她妈是狗屎!”
一锅粥的情缘是盈盈取笑她和罗铮阳的爱情起因而随意说笑的,没想到就一语成谶,他们的爱情真的就好像那一锅熬得汤浑米烂的粥,搅也搅不开,从头到尾都是混混沌沌,不清不楚。
凌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起书包,提着裙角,准备离开,慌乱的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像一个赶在午夜十二点前落荒而逃的灰姑娘。
然而,当她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童话里孤独的王子正在沉睡,她这一眼注定遗失的不仅仅是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鞋,而是一颗纯洁完满的玻璃心。
罗铮阳的身形高大,蜷缩在狭窄的沙发里,四肢舒展不开,半边身子悬在外面,摇摇欲坠,可以预见,只要他睡梦中微微辗转便会重重摔在地上。
房间里空调的温度调的有些低,他脱了外套,此时身上只穿了薄薄的灰色单衣,袖子挽到胳膊肘以上。或许是觉得冷了,他收回双臂,自觉地抱住肩膀。
回去吧,只是帮他盖个毯子,不会耽搁很久。凌双这样说服自己,双脚已经自动转回去。
抱了毯子出来,蹲在他面前,轻轻将他的脚放回沙发上,让他尽量睡得舒服些。盖毯子时,手擦过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烫的她一缩,惊人的温度。
再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果然,这人是发烧了。仔细看,V领下的皮肤上渐渐起了过敏的红疹,明明不适合喝酒的体质,偏偏要可着劲儿的自虐。真是怪人,喝了酒眼神清明的不像话,醉倒后又发烧又说胡话的。
看来他是昏睡,不是沉睡,如果再放任他在这里吹着空调睡一夜,明天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如果一直没人来看他,那……
凌双越想越害怕,干脆放下书包,扯开刚刚盖上的毯子,坐在沙发的一端,拽住他的胳膊用力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重新坐起身,却是瞬间就倒向她一边,压得她差点没喘上气。
休息了一会儿,凌双勉强端坐,深吸了一口气就想架着他站起来,反而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坐回去。
又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看来没有本人的配合,光靠她一个是不行的。认识到这点,凌双试着叫醒他,然而,任是她又推又打,明扭暗掐却丝毫不奏效,反而自己的手变得通红。
靠着沙发喘气,她在想,这个状况打120是不是会有些夸张。
对着他越发苍白的俊脸,凌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再不起来,她就打120,然后消失不见。
拍着他的脸,凌双有些恶狠狠地说,“乖,起来上床去睡,要不然带你去医院!”这种对付小学生的伎俩,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没曾想罗铮阳会有反应。他动了动,模模糊糊的嘟囔,“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就起来,上床去睡!”她变本加厉的装作坏阿姨。
感觉到他有起来的意思,凌双顺势使劲站起来,这次终于成功了,她激动地几乎烧香拜佛
顾不得一路上踢倒了花瓶,碰歪了桌椅,好不容易进了卧室,凌双想要把他扔到那张引人遐想的King size大床上,却让自己也摔在他身上。
狼狈不堪的从他身上爬起来,打开顶灯。四周恢复了光明,也让力气重新回到了她身上。只一会儿功夫,罗铮阳本来苍白的脸便已烧的通红,速度快得惊人。
已然管不了什么礼貌问题,她开始在四处翻箱倒柜,希望可以有所收获。这里的东西应有尽有,便宜到儿童游戏中的弹子球,贵重到几克拉的钻戒,唯一缺少的就是药物,让她深刻怀疑这是此人有史以来第一次生病,而这仅有的一次就被倒霉的她碰到。
好在天可怜见,让她终于在流理台下面的置物柜里找到几袋绿皮的板蓝根,不知道放了多久,连生产日期都已模糊不清。
用开水冲了板蓝根,看着那褐色的汤水,扑鼻而来的是甜腻的味道,凌双暗暗寻思,过了期也应该吃不坏人吧,有总比没有好。
她没有想到的是,罗铮阳这么个大男人不仅怕医院,还会怕吃药,这使她接下来的工作进展的无比艰难。
他简直堪比铁齿铜牙,连不锈钢的勺子都撬不开,让她忍不住对日本帝国主义黑暗刑房里的老虎钳子向往不已。
难道要她用恶俗言情剧中的特殊手段喂他吃药?这个想法出来,她不禁多看了他几眼。水晶顶灯的亮光流泻下来,打在他脸上,让人可以看清楚他饱满光洁的额头,浓黑的眉,高挺的鼻梁,烧得艳红的唇让他本就俊俏过头的脸庞显出几分妖艳。其实初吻献给这样英俊的男子也不会觉得难受吧。
回过神以后,脸不可抑止的通红,仿佛事情真的已经发生,身体急急后撤,却被扯住衣角,躺着的人忽然开口,“佳悦,别走,我难受……”
完全是灵机一动,凌双接口,“你要是不喝药我就走,再也不理你。”
再喂他药,果真就张嘴喝了,尽管总皱着眉头,好歹到底是喝完了两袋。
照顾他重新躺好,又盖了被子,压了毯子,把空调温度调高,凌双松口气,抬手看表:11点整。
她们宿舍楼每晚10点半准时关门,现在赶回去是肯定来不及了。她颓然的坐回床边,有些恨恨的看着再次沉睡的人,便宜他了,弄了半天是故意带她来做老妈子的。
事实表明,她留下来是必要的。只半个小时的功夫,药就发挥了效力,汗水从他的额头淌下来,罗铮阳开始不安分起来,伸胳膊伸腿,只想挣脱被子的束缚,寻找清凉的出口。
为了压牢他,凌双出了一头一身的汗,最后实在没办法,冲到浴室搅了湿毛巾出来,一点点擦了他脸上的汗,才总算安分了些。
等到罗铮阳真正睡沉了,已是凌晨两点的光景。凌双实在支撑不住,就趴在床边,一手还压着被子的一角,睡过去之前她还在想,男人失恋了都要大醉一场,他这样,也是失恋了吧。
迷迷糊糊间,四周升腾起迷蒙的大雾,她不知道身在何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她想大喊来人,可是无论她怎样用力也喊不出声。忽然,迷雾间走出来几个身影,仿佛是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女孩儿,她想让他们带她走,可是却无人理会。还好,那小女孩儿看到了她,拉了拉母亲,他们停住脚步,回过身,面目冷然,“我们不是你的父母,只是可怜你才抚养你的,你是没人要的孩子,现在我们也不要你了。”说完便消失在迷雾里。
她努力挣扎,想要追上去,挣的骨骼生疼,便醒了。
毫无新意的梦境,却一再的让她陷入梦魇。
她抹抹额头的冷汗,等待心绪平稳下来。
床上的人还在沉睡,一只胳膊还是不可避免的伸在外面,有几缕汗湿的发贴在额头,让他减了些凌厉,增了些天真的孩子气。
伸手试了试,已经退了烧,她想站起来,坐的久了,麻木的双腿一分都动弹不得,用手揉了许久才慢慢恢复。
外面草坪上隐隐传来小鸟的欢唱,想来也是接近黎明,她也该走了。
然而,多余的善心作祟,她再一次做了一件别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在厨房里忙活了许久,用仅剩的松花蛋,冻肉和米,做了一锅最拿手的皮蛋瘦肉粥。
收拾停当,把粥倒进保温桶,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仍然怕他看不见,接连写了几个便利贴,粉蓝色的小小纸张贴满了他可能到的任何地方,卫生间门上,床头柜,甚至是冰箱,洗衣机。
事实上,她自己根本没有想到,在罗铮阳清醒之后,这些在房间任何角落都飘扬的小小旗帜,上面的字迹工整隽秀,带给了他怎样的震撼。
等到他打开盖,看着那一锅香味扑鼻的粥,冒着的热气熏得他眼角发酸。那一餐几乎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美味,吃过之后,唇齿留香,过度酗酒导致的胃痛和多日来失恋的阴霾似乎也从此刻起慢慢消散。
后来和盈盈讲起的时候,她大笑着说:“双双,没看出来你很有手段啊,竟然懂得征服一个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胃。你这样做,只有两个原因,要不贪恋男色,动机不纯,要不本性善良,心太软。”说完靠在一边自顾自的唱,“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你无怨无悔的爱着一个人……”
当时她囧的厉害,却忘了那一首《心太软》唱到最后是一句: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