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折不弯
作者:菠萝个蜜 | 分类:现言 | 字数:1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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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决赛前夕
UWW主办方下榻的酒店离比赛会场很近, 阮玉带我去看了纽约最著名的自由女神像,还有时代广场和百老汇,一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
我不觉得怎么累, 阮玉想给我买纪念品, 我没要。
阮玉疑惑地问我:“为什么不要?”
我想了想, 说:“我记在脑子里了, 想看的时候就回忆一下, 要纪念品做什么?”
阮玉看了我一会儿,最后还是给我买了一罐碧根果,他说这是特产, 又买了一个纽约芝士蛋糕,据说也是号称纽约特产。
我觉得阮玉在购物这方面一直有一种非买不可的欲望, 比如前年, 我还和阮秋秋同桌的时候, 当时说好是去给她买礼物,结果最后阮玉一定要我也送他一件东西。
我想到这里, 问正在开车的阮玉,“阮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送给你一个桃核手链?”
阮玉嗯了一声。
我突然有点高兴,心满意足地向后一倒。
阮玉唉了一声,开口说:“没了?”
我疑惑地反问他:“什么没了?”
阮玉说:“刨根问底啊。”
我张嘴看着他, 犹豫地啊了一声, 却不知道接下去问什么。
阮玉背对着我, 好像叹了口气, 又好似笑了一下, 他变戏法似的伸手一摸,掌心就多了一串黄色的桃核手链。
我张口结舌地盯着那串手链, 又看看阮玉,半晌才奇怪地问:“冬天你也随身携带?”
阮玉解释说:“我觉得需要运气的时候才戴。”
他说的这句话有点怪,我想了想,还是鼓励地说:“精神影响世界。”
阮玉不出声。半晌冷不丁开口:“你这是说我自我安慰?”
我肯定地说:“对。”
阮玉好似有点郁结,半天不说话,沉默地开车。
我暗自琢磨自己哪里说的不对,来回顺了一遍逻辑和用词,觉得没什么冒犯,就心安理得地吃起阮玉买给我的坚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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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在前台用入场券换了房卡,不知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给人十分熟练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跟在他后边。
现在是晚上八点,睡觉还有些早,我觉得有点无聊,躺在床上发呆。
阮玉在外间窸窸窣窣地不知收拾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笑眯眯地走过来,低头问我:“爱因斯坦牛,咱们来打扑克?”
我一下子精神起来,大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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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洗牌的手法就像电影里那些神奇的赌徒,五十四张白色的纸牌在他的指尖飞舞,轻巧得好像一群鸽子在头顶拍动翅膀。
我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赞道:“阮哥哥,你好像赌棍一样。”
阮玉手指一停,把纸牌码好,说:“我也该说谢谢么?”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表情,说:“不客气……”
阮玉好像突然下定了决心,说:“爱因斯坦牛,我今天一定要让你输的说不出话来。”
我有点费解,小声说:“我现在也可以不说话……”
阮玉好像没听见我的话,唰唰唰发起牌来。
他挑中的是一种国内很常见的玩法,也很简单,叫做“五十一分”,规则一目了然:游戏目的是集齐同一种花色的纸牌,根据牌面数字相加之和进行取舍,每人手里拿五张,摸一张出一张,桌面攒够五张,轮到抽牌的一方就可以从其中挑选自己想要的牌,人头牌都是十分,大A是十一分,大小王虽然也是十分,但可以和任何一种花色的牌搭配。谁先拿到四十五分以上就可以叫停,但是总分却不可以超出满分五十一。如果对方这时手中纸牌的花色还没有统一那就输了,如果觉得自己的牌面和更大,就可以跟着叫板,最后亮牌,谁的分数小,谁就输了。
这是一种很大一部分靠运气取胜的游戏,但同时在取舍四种花色的纸牌时,玩家需要根据对方打出的牌来判断对方攒的花色,避免两人撞上。
我现在手里有六张牌,需要打出一张,三张红桃,三张黑桃,红桃的牌面相加之和比黑桃大三分,根据求胜法则我应该留下红桃,但这时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阮玉刚刚扔出了一个黑桃女王,这说明他收集的并不是黑桃的花色,我算了算轮满五张牌之后的顺序,正好到我这里……在已经被扣过去的牌里,红桃共有五张,黑桃却只有三张,根据概率计算,以后出现黑桃大牌的几率更大。
我下定了决心,扔出了一张红桃六。
我一边暗暗计算着,再有一轮我的利益和风险将同时达到最大,正好是该扣牌的时候。
阮玉突然说:“我扣牌了啊。”
我愣愣地看着他,心中有点茫然,阮玉突如其来的步骤完全打乱了我的思考,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扣牌,他应该至少还有两轮……
阮玉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我回过神来,呆呆地攥着牌,犹豫地问道:“你……够四十五分了么?”
阮玉煞有介事地低头看牌,认真数着:“一、二、三、四、五,够了。”
我还有点怀疑,想了想,只好说:“你赢了,我只有四十六分。”
阮玉笑眯眯地翻开牌面,黑桃——正好四十五分。
我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阮玉。
阮玉轻巧地把散乱的纸牌拢在一手,唰唰唰洗开,一边说:“从我十五岁开始,玩牌就没人能赢我。”
我兀自沉浸在对上一局计算的反推中,却一点儿也找不出哪里不对,明明每一个环节的决策都是概率计算得出的最优方案……
阮玉把摞好的纸牌往铺在地上的纸板一放,说:“爱因斯坦牛,上把你输了,咱们得有点惩罚啊?”
我讷讷地点了下头。
阮玉笑眯眯地说:“把脑袋靠过来点。”
我们现在都坐在地上,我只好半蹲着凑过去。
阮玉一动不动地挺着腰板,好整以暇地说:“再过来点。”
我撑着胳膊往前挪了挪。
阮玉突然曲起两指在我脑门“啪”地弹了一下。
我哎呦了一声,捂住脑门,一屁股坐了回去。
阮玉哈哈大笑,说:“我还没使劲儿那。”
我揉了揉脑门,小声说:“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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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睡觉的时候,我额头青了一小块。
我有点不甘心,正确的运算结果没能得出胜利的结果,我总觉得哪里奇怪,想了半天,只能归咎于核桃手链带给阮玉的好运。
阮玉不知从哪里弄了一袋冰,放在我头上敷着,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笑眯眯地靠在床头摆弄电话。
手机的亮光照的他周围很亮,我侧头,一下子看见他的口袋里露出半张扑克牌,我提醒他:“阮哥哥,你还有一张牌没放好。”
阮玉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关掉,躺下说:“哪有,你被弹傻了?快睡吧,你明天下午还有总决赛。”
我困惑地翻了个身,心想我的眼睛才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