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无常。

大概生死簿中都没有写到，这些人的死亡日期，会是同一天。

秦阳替元伊合上了眼睛。

元伊躺在床上，巴掌大的脸蛋却满是垂暮老人才会有的枯黄沟壑。很难看。

但她这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像是在沉睡。

一阵刺耳的铃声穿破整个空间的静默。

苏娅帮他接通，没过一会儿，猛地抬头看向秦阳：“秦阳！血祭又发生了！”

秦阳现在听到“血祭”就敏感。

转身看向苏娅，接过手机自己听。

“谁？”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裴青。茅山北冥道人。”裴青的声音此刻听上去无比的肃穆，比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还要肃穆。

他飞快交代了来电的缘由。

a市突然大量阴气消失，周边所有省市都收到影响，可以说整个华夏的阴阳界都已经引起了轰动。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呆在临县b市的一个好友来了电话，向茅山求助。

b市！明明跟踪到他来到家里带走了夏野，离失去那人的踪迹猜不到两小时，那人不可能现在就已经到了b市。除非……他就计划好了。

秦阳的拳已经死死攥紧，浑身僵硬。

裴青已经赶到b市了，说目前已经联系了b市的公安机关，他现在正在b市的刑侦大队，告知了a市之前也有类似的案件，目前b市这边正在联系a市的刑侦大队。

“裴青。”秦阳开口，“保护好你身边的人。让整个茅山的人都退回茅山，不要插手这件事。”

“怎么回事？”

“你们对付不了他的。”秦阳说道，“斗篷少女死了，金静、夏野被他带走了，王大哥和鬼阿姨下落不明，a市这边的刑警死了十多个，整个龙虎堂的人都死绝了。而且，我怀疑凌浩……a市的阴气，都被他抽走了。你们茅山驱一般的鬼可以，可对付不了他和他手下那些恶鬼。不要再有无谓的牺牲，通知所有阴阳师全部离开，有多远躲多远。”

a市已经收割结束了，要到b市了么。

那么之后呢。

裴青那边也沉默了下来。

“嗯？”

突然，电话那头的裴青语气一变。

秦阳皱眉：“什么？”

“等等，我这边有点事。”裴青跟他说。

“那我先挂了……”

“等等！”裴青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有鬼！有鬼！”

那种激动，不是恐惧，是兴奋。

“a市xx区xx东路xx小区xx幢xx号，闹鬼了！你们快去看看！整个a市现在竟然还有鬼！赶紧的！”

秦阳直接挂断了电话。

两人冲出了刑侦大队，直接冲向那个地址。

他一直都不知道，那个人是如何一下子吸走整个a市的绝大部分阴气，并且把所有孤魂野鬼全部收走的。

但至少现在，a市还有鬼出来闹事，还有阴气源的存在。

说不定，就是那个人的手下。

两人飞快来到目的地。

直接上了楼，敲门。

只听见里面还有人在不停尖叫，不停求饶。大量阴气从屋子里面溢了出来。

苏娅拉开他，直接一脚把防盗门给踹开了。

两人冲了进去，秦阳一眼就看到鬼，直接上去一扑，撞开了那正掐着人脖子的身影，双手橙光一闪而过，抓住了那鬼。

“啊——”

恶鬼的尖叫声顿时响起。几乎震破天花板。

“苏娅！”秦阳回头一声喊。

“收到。”苏娅极有默契地把拼命咳嗽、死里逃生的男子和一对母女护在身后。

秦阳把目光甩回到身下这只恶鬼的脸上来。

“说！他在哪里！你们特么的还想干嘛！阴气还不够么，直接杀活人来收集么！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

这不是一个杂种恶鬼，他有自己的模样，看上去也没有受到控制，有自己的情绪在流转。

恶鬼生前是个男人，长得还不错，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看来刚死没多久。

被秦阳的双手抓住了魂魄，他一时间不得动弹，并且整个灵魂都在灼烧般剧痛。他拼命发出惨叫，吓得这可怜的一家三口浑身发抖。

“人没事吧？”

秦阳没有回头，却确实在问身后的苏娅。

苏娅简单看了看这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一家三口，除了男人喉咙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束缚伤，喉头可能需要治疗，没有其他太严重的伤。

在网上发布消息的是这个小女儿。小女儿看上去还在上小学，她手里死死捏着手机，手机里全屏是一个驱鬼符。

刚才，她就是用这个驱鬼符，才为自己和父母争取到了秦阳他们到来救他们的时间。

现在的小孩子，虽然早熟，早早地接触到了手机、网络，或许也是有一些好处的。

比如现在。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住在平民化的小区，看这对年轻夫妇的穿着，也只是普通的平民。

一家三口都没有什么黑气缠绕，说明他们并不是生平作恶的人。

“呵呵……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那男性恶鬼虽然浑身剧痛，却还是看着秦阳的脸，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秦阳看他这个眼神，就知道他故意这么说。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主子现在在哪儿！”秦阳的手越来越用力，他的手对于身下这个恶鬼而言，就像是两块烙铁。

这两块烙铁，现在烧得正红，不断印在恶鬼身上。

“他明知我已经嫁人，还要强行追求我，还试图侵……犯我。我打伤他逃了出来，然后听说他死了……可他真的不是我杀的！当时我逃出来之后，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到了以后发现他死了，但是当时的监控录像拍下来了，跟我无关！是别人杀的。”

“还要狡辩。那里只有我跟你，还能有谁来杀我！没想到，你这个该死的小兔崽子还敢坏我好事，还敢拉来救兵……”

秦阳一怔。

听着语气，这个鬼真的与那个人无关么。

就算是无关又怎样。

秦阳单手抓住他，另一只手抽出一张黄符拍在那鬼额头。

一时间，那恶鬼的阴气被瞬间大量释放到了空气之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