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碧玺
作者:潺潺溪水 | 分类:现言 | 字数:21.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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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裂缝(二)小修
陈安冬在小区里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人,小区太大了,转一圈过来都要一个多小时,他的额上渐渐起了一层细汗,背上也湿漉漉地粘人,他索性把外套脱了,放在腕子上,然而二月的天气还是很凉,冷风穿过毛衫的洞直往里惯,不一会,他又感到凉梭梭的,他的心里象是浇上了热油,煎熬的不行了,
天哪,要知道宣薇刚才可是只穿了一件贴身毛衣就出去了.这么冷的天,呵出来的气都几乎都凝结成固体壮.
眼看着天渐渐黑了,高高的做成莲花怒放状的路灯一盏盏地亮了,他奔跑的身影被惨白的灯光拉得又瘦又长,他更从心底里往外冒着凉气.
没办法了,他只好打电话给了周隽青,他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尴尬,嗫嚅着不肯说出原因,只是问宣薇有没有打电话过去,
周隽青很肯定地说没有,然后他问怎么回事?
陈安冬沉默了一会,躲闪不过去了,只好如实道来,
"我们吵了一架,我说了难听的话,她就跑了,衣服也没穿,还穿着拖鞋,也没带钱,还真不知道她能跑哪里去,真奇了怪了!"
周隽青在电话那头低低地含糊不清地咒骂了一声,陈安冬也没听得清,再说他此时也没心思去计较,"你怎么就那么混呢?我马上开车过来."周隽青似乎在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怒气.
周隽青立刻开车去了宣薇的学校,管理宿舍的门房阿姨说她这几天没见到宣薇回来.
同寝室的人晚上都上自习去了,宿舍里也没人.
周隽青又打电话问袁晶莹,袁晶莹听说后也着急了,也准备过来帮忙一起找,周隽青说不用了,你离得远,再说我们两个大男人也够了.
可是两个大男人折腾了一夜也没找到,回到屋子里一看人还是没回来,天快亮的时候,两人都快累瘫了,一头倒在沙发里都不想动,面面相觑,陈安冬心里直发慌,忙说等一上班就去报警.
周隽青蹙着眉,沉着脸坐在那里,一语不发,脸上有些发青.
"到底为什么?"
"她要分手!我骂了她"陈安冬很沮丧,也很委屈,
"你骂的什么?"
陈安冬迟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吞吐道,"我说她不如周静对我好.她一下子就发火冲出去了,吓我一大跳."
周隽青恨不得拿锅盖敲敲他的脑袋,"你真行,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不是气狠了嘛?都是气话!"陈安冬絮絮叨叨地说着晚上的情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小到大每次做了什么坏事一看到周隽青就全坦白了,周隽青从头到尾安静地听着,他没插一句话,也没有表达任何自己的意见,只是他越来越频繁地叹气,对着陈安冬那张佚丽慌张的脸他发了会呆,又抽了一根烟,好看的眉毛渐渐拧成了一个川字.
大概快早上六点多的时候,两人沮丧着昏沉沉地靠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周隽青醒了醒神撑着去厨房去煮了一壶咖啡.等到煮好他一回头,陈安冬已经耷拉着脑袋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周隽青站在那里扭着火似乎听到一声轻微的门响,就象心灵感应似的,他猛回头走过去打开门,他恍惚地看到宣薇不知道裹着谁的一件很长的米白色的大衣惊慌失措地站在门廊那里.她看上去还好,只是头发凌乱,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周隽青乍看到她,又惊又喜,眼里柔光闪现,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把拉她入怀,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宣薇静静地靠在周隽青的肩膀上休息了好一会,寒冷的人都渴望温暖,她觉得她现在很需要温暖,光源还有安稳的依靠.周隽青的身上有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气息.那是一种沉淀了很多智慧的善意的气息.很强大,很温暖,象和煦的春风一样,能够照拂那些在黑暗里迷失的又冷又饿的灵魂.
沙发那里陈安冬还在安睡,梦里似乎还在着急,也不安稳,嘴里嘟嘟囔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宣薇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嘴唇上对着周隽青轻轻摇了摇,周隽青微微点头,什么也没再问,宣薇拿了换洗衣服去了楼上的卫生间开始洗浴.
疲累的身体在热水里打了个滚,果然能解泛,待宣薇神清气爽,焕然一新下楼时,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餐桌上摆了豆浆油条和煎蛋,周隽青已经悄悄走了,他说他要去上班了,走时细心的连垃圾都带走了,他示意陈安冬悠着点那脾气,好好谈谈.
陈安冬一人坐在餐桌旁,想是一夜没睡的原因,他神情有些萧瑟萎靡,平时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有失望,还有些不知所措,失控了?我已经对她完全失控了,我现在只觉得累,疲倦,心里磨砺得象个老年人一样沧桑,只恨不能去睡上一大觉,永远不要再醒过来
"你昨晚去哪了,我和隽青找了你一个晚上."他貌似很平和地小心谨慎地问道.生怕又触到了雷区.其实他很想知道她昨晚到底跑哪里去了,看到沙发边的女式大衣,那应该是个女人的家吧?他胡乱猜测着,
没想到宣薇也很平静,轻描淡写地躲过,"我一出楼就碰到一个同学,在她家窝着看电视了,忘了打电话."
俩人心照不宣,于是对昨天争吵的事只字不提,宣薇赌气一夜未归,又没打电话回来,还闹腾了周隽青过来和陈安冬找了一夜,她自己也有些理亏,于是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冷面神下去.
她看了看地上的行李,抬眸,"你今天走?"
陈安冬点头,"中午的飞机"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不过票还没买."
言下之意你要是留我,我也可以不走.
宣薇向来是个直人,哪里能领会到话里的含义,她只是扳着脸遗憾道,"我今天也要回学校了,不能送你了."
陈安冬的心一沉,有点空洞洞的失落,他敛着眉好脾气地舀了一碗豆浆推了过去,"我不要你送,我马上就走了,我看你别急着回学校,再休息几天吧,有事情就跟隽青说,跟他用不着客气."
宣薇往鸡蛋里倒了点甜醋,也推了过去,颇有点礼尚往来的感觉,"我不会客气,他向来是我们的老黄牛嘛"她端过碗,她一小勺一小勺地抿嘴喝着,神态享受安详.
陈安冬一只胳膊支着下颌,安静地看了一会宣薇,目光怅然萧瑟,"等到了新地方,我再给你打电话."
接着他迟疑道,"有些事情,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信,等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为难自己,有些事情发生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要想往前走就只有忘了."
他的本意是只有忘了家里那些事,才会活得好一些.
宣薇一听此话,心头却一个激灵,她猛地抬头,飞快地掠扫了安冬一眼,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让我忘了和你的事嘛? 宣薇心里茫然了半天,又些失落落的不爽.
这两人心里煎熬,可都又想岔了,真是没办法.
陈安冬走的时候,宣薇垂着头习惯性地跟在他后面送他,快走到门口时,陈安冬猛然回头
宣薇就硬生生地撞到了他的怀里.她一怔,正欲后退,陈安冬一双强有力的胳膊已经环了上来,
宣薇被他挤在胸口不得动弹,只听到他如鼓的心跳声,
"别动,就是个临别拥抱!"陈安冬小声而平稳地说着,声音低沉极具蛊惑力.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宣薇浑身一颤,只觉得气血直往脸上涌过去,雪白瞬间变成粉红,理智告诉自己要远离,灵魂和手臂却本能地叫嚣着
似乎要挣扎出去拥抱这个熟悉又温暖的身躯.
宣薇使出吃奶的定力,总算始终保持着胳膊的垂直度没动.但是也没拒绝.
男人的唇却悄悄贴了上来,口舌痴缠流动着松柏青草的自然香气,嘴唇柔软润泽,攻城略地又极尽温柔,是男人一惯的强悍气息,索取决绝之余,似乎要在宣薇的灵魂深处镌刻上什么特别的烙记,
宣薇面红心跳,目光渐渐痴迷,坚硬的冰块似乎转眼就要化成一滩盈盈泉水,忽然间陈安冬的手机里流淌出一串急促的音符声,陈安冬静静地看了宣薇一眼,没动也没接电话,一双清水眼秋波荡漾,柔情万丈.宣薇忽然间觉得漫天的桃花象自己飞过来.躲躲躲,逃逃逃
总算铃声让她最后一丝神智清明过来,她推开了他,面红耳赤,心里狂跳,她再一次唾弃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我竟然对他的□□还是有感觉?分手为什么这么难?
"再见!安冬!一路顺风!"宣薇再退后一大步,歪着头,保持立正姿势,眸光安静平和.
陈安冬苦涩笑笑,和蔼点头,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缠纠结,终究灿烂归于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