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她的反应，分外惊异，转而更加愤怒。

抓住她的头发。

“你在笑什么？！”

她最讨厌别人抓她头发，她的眼里露出寒光。

“我劝你赶紧放手。”

一群公子哥笑起来。

“原来她不喜欢被人拽头发！”

“放不放？！”

“不放呢？”

云霖看到她的怒意，以为她没有招了，笑意更深。

“给我打！”

她捏紧拳头，正要动手。

一个红衣男子冲进人群，将抓住她头发的少年踢倒在地，血和牙齿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众人散开。

红衣男子转身看向她。

“法师没事吧？”

“苏时恒？”

倒地的少年吐了口血，被护卫扶起来。

一众公子哥往后退，退到云霖身后。

云霖，“苏时恒，别以为你当了怀化大将军就了不起！”

看起来云霖还比苏时恒大一两岁。

“我没觉得自己了不起，但只要明镜法师少一根毫毛，我必当数倍奉还！”

苏时恒的两个随从也来了。

“将军？”

云霖的嘴动了两下，便转身。

“走！”

云霖为首的公子哥走后，苏时恒看向她。

她已经俯身，开始将撒落的银钱装进钵中。

苏时恒一起弯腰帮她捡起来。

“法师现在可是在归善寺中修行？”

“嗯，不过过段时间重修延兴寺，便要回覆舟山去。”

“法师有难处为何不来找我？”

要不是他听闻她在大司马门被云霖一行人围堵，也不知道她在当街化缘。

“你在军中事务如何？”

“近日都在东南西北四个校场练兵，十分忙碌。皇上下旨，明年三月便要做个揭幕大典，皇上要亲自看四个校场操练。”

和凝点头，“确实要强兵。”

“天色已晚，我送法师回归善寺？”

她看天空飘散飞雪，地上一片湿润。

是该回去看小五了。

“好。”

从大司马街到归善寺有一段距离。

苏时恒一身红衣，旁边的随从也皆红衣。

她全身皆白，头上戴着个玉簪，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婉儿身体如何？”

苏时恒，“怀孕四月，显怀了，胃口尚好，就是时不时想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如果不滑胎，她现在也该三个多月了。

“她想吃就给她找吧。”

“不是，这大冬天的，她想吃桃，我哪里给她去找？”

她笑了笑。

“这确实难办。”

看得出苏时恒是真的喜欢薛婉儿的。

.

皇宫，御书房。

窗外下着雪，寂静无声。

东守无声来到殿前。

皇帝抬眸看了他一眼。

“如何？”

“明镜法师在大司马门化缘，准备重修延兴寺。”

他轻哼，她倒是舍得下面子，当街化缘。

“没别的事？”

“前几日高阳王前去看过她，今日遇到云霖带着一群公子围堵，被苏时恒将军所救，送回归善寺了。”

皇帝的眸子一沉。

“她还在治那个姑娘？”

“是。”

“退下吧。”

东守走后，他想了想。

“来人，传刑部尚书段楚屹。”

“是。”

半个时辰后。

段大人一瘸一拐，手上、胸前都包着纱布，一只眼睛青黑肿的睁不开，来到御书房。

“参见皇上。”

“爱卿平身。”

段大人艰难地站起来。

“爱卿节哀。”

段府一夜劫杀，他的妻儿皆亡。

“谢皇上。”

“知道朕为何这么急着召见你吗？”

“臣不知。”

“朕之前有让你监视云温和刘复。”

段大人顿了顿，“臣是发现些端倪，但云温防范甚严，不好追查。”

“大理寺曹仁失踪与你府上遇袭不是意外，朝中大臣们现在皆上奏要另任大理寺少卿，你认为谁能担任此职？”

段楚屹想了想，曹仁虽资历浅薄，但上任大理寺以来案子破了不少，朝中其他官吏暂未看到有能出任大理寺的人。

也不知为何，近日弹劾曹仁的官吏如此之多。

司法之职甚是重要，偏偏他和曹仁都出事，太尉李景灿那厮这时候回家丁忧，莫不是猜到什么端倪？

“皇上恕罪，臣不知。”

“朕命你兼任大理寺少卿一职，你可愿意？”

段楚屹一惊，用未受伤的左眼看向皇帝。

“皇上，这是为何？”

“朕要让你倒戈云温，调查出云家在宰相庇护下，到底暗中在干什么。到了适当的时候，把他摘掉。”

刑部和大理寺都归段楚屹管，他便重权在握。

倒戈云温，便可求得‘庇护’，而云温也会乐意段楚屹倒戈的。

段楚屹明白过来了。

“臣必当不负使命。”

.

瑶华宫中。

刘绫喝了一杯茶，如意打听完消息回来。

“怎么样？”

“娘娘，云嫔把非烟、非雾、小德子遣到辛者库做事。前几日起，管事姑姑就开始让三人光着脚推磨、浣衣。”

刘绫站起来，往外走。

“娘娘，你干什么？”

“我去找吴公公要人。”

皇上在御书房，吴公公在殿外候着。

吴公公不时捶捶老腰，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刘绫走来，吴公公行礼。

“宁嫔娘娘，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谁也不见。”

“本宫知道。”

自从和凝走后，皇上便把自己关在御书房，未踏足后宫。

长乐宫中的秋千、香炉、屏风、一件一件搬出去，桌椅、衣服全部烧毁，冬日里空气中飘散的烟味都是来自那里。

等东西烧完，整个长乐宫空空如也。

刘绫来到正殿，里面只剩下几本书和一只银蝶珠钗放在案前。

既然把所有的东西都烧了，为何要留下它们？

情，哪里能说断就断。

和凝，你可知他有多心痛？

.

吴公公看向刘绫，“娘娘您这是？”

“本宫向你要人，我要非烟、非雾和小德子来我宫中伺候。”

吴公公沉吟，“原来如此。”

月妃走后，她宫里的人都被云嫔弄到辛者库去，受尽折磨。

但她手下的宫人倒是都挺得力的。

“老奴会去给辛者库的姑姑说，不过娘娘可否答应老奴一件事？”

刘绫疑惑。

“何事？”

“老奴年事已高，身边的几个小太监也不得力，想把小德子要过来。”

“这倒是可以，不过皇上若是见着他想起月妃，”

吴公公摇摇头。

“皇上前阵子烧月妃的东西，找小德子问了几句话。没见着对他发火，应是不会迁怒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