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早在萧衍的寿宴上见过，那时并未说过什么话，只是互相打量。

在清扫完战场的义渠，二人在午后曾短短说过几句。

慕容亮看到弄玉站在义渠城的城墙上，眺望远方，来到她身边。

“公主在看什么？”

弄玉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说着。

“你们北燕人都这么残忍？”

就连城墙上都满是血迹，即使尸体已经掩埋，也掩盖不住这座城经历的一切。

“大梁不也在西戎屠城过吗？”

弄玉看向慕容亮。

“不要以为我嫁给你，是我自愿的。”

只是形势所迫。

“恰好，我也不是。”

……

慕容亮穿着新郎的红衣，手上戴着银环，站在弄玉面前。

“有什么饮食忌讳、要求，现在可以与我说。

你我相处不是一朝一夕，尽早开口，免得以后生出些误会。”

弄玉看着桌上摆的东西，都是汉人的吃食。

许是慕容亮特地准备的。

“我会让我的侍女告知他们。”

“那好，你歇息吧。”

弄玉心中一惊，慕容亮要走？

新婚当夜，他走了，她岂不是要被外面那些人笑话？

不行，她是谁？

大梁尊贵无比的弄玉公主，何时怕过谁？！

不就是洞房花烛吗？

若是没得个子嗣，她在这里不得看人脸色！

早晚都得有这一天。

说不定慕容亮还有姬妾养在府上，她绝对不能输。

即使在这文襄王府，她也要做高高在上的主子。

弄玉抓住慕容亮的手臂。

“你给我回来。”

慕容亮反倒一惊。

“？”

弄玉站起来，在慕容亮的面前揭掉珠钗冠冕扔在地上。

双手猛地捧住他的脸，来了个暴击。

慕容亮双眼大睁。

“唔！”

接着将他硬生生推倒在床上。

弄玉俯视他，眼神充满威慑。

“本公主可不是屈居人下的主。”

慕容亮露出一抹笑意。

“你要怎样？”

“借你点东西。”

接着把他的衣服扯开，看到那胸前的恶狼刺青。

“这是什么？”

“北燕皇室男子都会有这个刺青，算是身份象征吧。”

弄玉顿住。

慕容亮突然将她覆到身下。

“怎么，害怕了？”

弄玉抵住他的胸口。

“本公主什么没见过？！”

“你不是找我借点东西吗？”

“我…”

“你什么？”

她本来是想一鼓作气的，但事到临头，有点想撤退。

这个慕容亮，看着人畜无害，怎得还有些深藏不露？

慕容亮将她的手压住，吻向她。

“有什么不适，告诉我。”

他将她的嫁衣褪去。

二人欢好，交织在一起。

——

大梁，长乐宫。

弄玉走后，她着实落寞了些许。

那沙哑的嗓音，颀长明艳的身影，说不见就不见了。

她也要准备走人了。

“十八岁。”

叶南看着她躺在软榻上自言自语。

“娘娘在说什么？”

她支着脑袋，看叶南。

“你知道今年入宫的秀女，除了我和裴修媛，剩下的都住在哪儿吗？”

算起来应该还有十二个秀女。

“这个，奴婢得去看看。”

“看了回来告诉我。”

不多时，叶南回来复命。

“娘娘，今年的秀女得了答应、贵人分位的，都两三个住在一处，在西边的翠微宫、绛紫宫、长春宫、江都宫。”

和凝从软塌上缓缓坐起来。

“是太医楼附近的宫殿？”

“正是。”

叶南询问，“娘娘要是想做什么？”

她看着叶南露出一抹笑，不好意思说，是去偷看妃子洗澡。

“都是同期进宫的姐妹，这么久了倒是没去看过。你去让非烟、非雾做些口脂、胭脂，差人送过去。”

叶南点头，“是。”

晚上亥时，她换上夜行衣。

忽的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静静地听，是狗皇帝来了。

“月妃睡了？”

叶南，“是，戌时就歇下了。”

她急忙把夜行衣脱下，换上亵衣，在柜子里找出砒霜的瓶子，在胸前抹上。

今夜不去偷看妃子洗澡，就杀了你这人渣！

正好给高阳王一个天赐的好机会，不费一兵一卒，直接继位当皇帝。

到时候她直接潜逃出宫也没人拦着。

皇帝走到殿门前，叶南将门打开。

里面的灵犀香还在飘散，他来到琉璃屏风后面。

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

皇帝坐到床前，看着她的睡颜，用手轻抚。

她闭着眼，等着皇帝下一步动作。

只要他敢钻被窝，碰了她，今夜必死无疑。

等了半天，皇帝都没动静。

就在床边坐着，看她。

坐了一会儿，皇帝起身走了。

她睁开眼，不敢翻身去看，但已经听到他离开正殿的声音。

他怎么不上？

浪费老子一瓶砒霜。

“恭送皇上。”

叶南把殿门重新关上。

她赶紧起来，借着案台大洗里面的水洗干净身上的砒霜。

免得自己的手沾上误食，狗皇帝没死，她倒死了。

清洗赶紧砒霜，她又穿上夜行衣，翻窗出去。

叶南站在殿外往里面看看，见一黑影闪过，知道是她，便守在殿外，等着她回来再去睡。

寂静的夜色中，皇帝朝流云殿走去，身边跟随着宫人。

她匍匐在长乐宫的屋檐上，看到暗卫在皇帝周围的屋檐跳跃，浮现几道阴影。

等待暗卫消失，她才飞速朝西边而去。

经过狗皇帝这么一折腾，不知道那些答应、美人睡了没。

有没有洗澡。

她先来到翠微宫，里面的灯火刚刚熄灭，隐约听到有宫人说话的声音。

“这月妃娘娘也不知是何意，入宫这么久，突然想起来给我们主子送口脂、脂粉。”

“恐怕有毒吧，她那么算计的人，而且身边还用的是黎妃旧人叶嬷嬷。”

“咱主子说给地上的蚂蚁吃了，发现没毒。口脂上手涂着挺香的，我手上沾了一点，你闻闻，现在还有香味。”

她藏在暗处的角落，宫人走过。

见没了动静，她潜伏进殿内，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女，愣了些时候。

若是扒亵衣看看，是最快的方法，不过此举十分下流。

恐怕得惊动檀道济。

她皱着眉，思量二三，还是转身离开。

绛紫宫是有灯火在的，只有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