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几日后，她实在待不住了。

动身前往和氏医馆。

小五依然在她来之前就到了，端正地坐在屋子里。

听到她推门进来，寻声问道。

“娘娘身体可有好些？”

“好多了，不必担心。”

扶风在屋外伸出个脑袋。

“小五可是每逢双日便来等娘娘呢，我跟他说娘娘出宫会提前通知，他也不听，要来等着。”

她叹口气。

“他这样，去哪里还不是一样待着，没事来医馆也可以。”

扶风瘪嘴，将门关上。

子儒将他放好。

“娘娘，好了。”

接着子儒也出去了。

和凝在他腿上施针，然后在眼周施针。

“娘娘在紫宸殿一辩雌雄的事情，现在传遍了京城。”

“是吗？”

“嗯，说娘娘巧言善辩，在行刑前将苏时恒将军救下，还让皇上改变主意，与北燕议和。”

“是真的。”

“你不是说就算北燕灭了大梁也与你无关的吗？”

她是有这么说过。

“受人所托，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滑胎。”

“娘娘太善良了。”

她善良？

只不过是身份在这儿。

再加上朝局动荡，她不想与高阳王为伍。

西戎太后又找她，亲自讲义渠之战的惨烈。

给小五施针后，扶风找到她，递给她一张纸条。

“今夜子时，太医楼。”

是莫琼树。

现在皇帝的暗卫都撤走了，他还这么谨慎。

——

子时，月色澄澈。

她穿上夜行衣，离开长乐宫，飞速在屋檐上奔跑。

自中秋夜弄玉行刺后，禁卫军一直严加防范。

但太医院相当安全，因为没人。

莫琼树已经提前到了，手背在身后，看着太医楼前面的石刻。

她落到地上，莫琼树转身看她。

“之前皇上派暗卫跟着你，为了不被发现，没去找你。”

她没有说话。

微风吹起地上的枯叶，莫琼树从怀中拿出一个纸条。

猛地一下，莫琼树感到一股杀气。

她已经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冲向他。

莫琼树侧身躲过一刺，她的眸子透着冷冽的光，手中的匕首再一击。

莫琼树飞身后退，“不错，功夫长进不少。”

她追上去与他对战，为何不还手？

寂静夜色中，她的匕首寒光仿佛拥有生命般跳跃着。

两个黑影在太医楼前，无声对打。

一个瞬间，她划破莫琼树的手臂，莫琼树眸子里满是惊讶。

“你真的想杀我？！”

原本以为她是与自己较量。

莫琼树挡住她的一击，而她将他逼到太医楼门前。

刀刃与他脖子尚有两指距离。

莫琼树看着她。

“你敢与整个揽月阁的杀手为敌？”

她的双眼微眯，仍然不说话。

莫琼树明白了，他管着整个春风楼的姑娘，怎会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要脱离揽月阁。

把他杀了，就没人知道寒鸦是谁，寒鸦归属哪个门派。

他轻哼一声。

“你爱上萧衍了？”

听罢她更用力，眼里杀意尽显。

莫琼树猛然发力，欲击她腹部，她飞身一跃退到石刻前。

“就为一个臭男人，怀了次孕，你竟然杀掉一心想栽培你的莫妈妈？”

“你有没有良心！”

她拿着匕首的右手，在颤抖。

说实话，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杀他。

刚才莫琼树没有用全力，只是和她闹着玩的。

“你说不要让我拿你和春风楼的姑娘比较，现在看来你比我春风楼的姑娘差远了，竟然被一个男人骗走了心！”

莫琼树飞速使出拳法，与她在太医楼前对打，这次是真的发力了。

招招狠辣，对准要害。

二人不分上下。

“你想清楚，萧衍不是真的爱你！”

莫琼树一招将她的匕首打掉，一拳重击，她迅速躲开，踏在太医院墙壁上，欲取回匕首。

“帝王最薄情寡义，别以为你受到他一点特殊对待，那就是爱你的表现。明白吗？！”

匕首被莫琼树踩住，抬腿要踢向她，被她巧妙避开，却没料到莫琼树还有后招。

“揽月阁三千杀手，你杀了我，他们若是与无影门联合追杀你，你觉得萧衍会不会把你交出来？！”

她挨了一巴掌。

她捂住脸，连连后退两步。

“是你一直把我留在宫中的，那你告诉我，为何一直不让我出宫？！”

“我没有让你不出宫，之前不是让你自己逃出来吗？！”

她轻哼，语气冷冽。

“你知道我逃不出来。”

之前在和氏医馆，莫琼树让她准备做最后一个任务，拿到玉佩就可以离开皇宫。

顺便还能参加北燕的比武大会。

可是现在她依然在这里。

她要杀莫琼树，投入萧衍的怀抱，也是因为后来的变故。

“好吧，我承认，之前你进宫杀李云霄出了意外，被萧衍纳入后宫后，我就有心把你长期安插在皇宫中。”

她抬眸，眼里露出恨意。

“所以现在我爱上他，要摆脱揽月阁，你也有责任！”

她奋力冲向莫琼树，莫琼树与她再度交战。

“他是不是你能托付终身之人？！想想我跟你说的话！”

这次她用尽全力，击中他胸口，把他逼退到墙角。

禁卫军巡逻的声音响起，她用手臂将他抵住。

左手从腰间又抽出一把折叠起来的匕首。

莫琼树眼里满是惊愕，这个疯子！

“我给你内功秘籍、剑谱，不是让你反过来杀我的！寒鸦，弑杀若没有原则，会遭整个杀手行内围剿，你会死无葬身之地。不论你躲到天涯海角，总有杀手会把你除掉！”

她看到莫琼树额头开始渗出汗液，垂眸。

刺客无孔不入，学的都是精湛绝学，就算她逃到柔然也会被找到。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只不过是得到萧衍的一点特殊对待罢了，不要以为这就是他爱你的表现，蠢货！”

为了等禁卫军巡逻走过，莫琼树不得不压低声音，但看到她这样，又十分着急。

说话都破音了。

等到禁卫军巡逻后，莫琼树趁她不备，逃脱出去，捡起她掉的匕首。

二人在月光下的空地互相试探。

“男子若真的爱一个女子，是什么样子？”

莫琼树思忖着，防备着她突袭。

说个君王不可避免的事情，让她死心。